晏拾色

东和西

人物属于虫爹ooc是我!

绝对的小甜饼! @唐青寒

1

喻先生住在东街。


每天早上六点钟,他就会在鸟鸣中准时睁开眼睛,然后踏着晨曦,穿过有着电线杆的小巷,到街口吃一碗热腾腾的馄饨。


  接下来就是毫无新意的上班, 下班回家。


总而言之,喻先生活得像个老头。



其实他本可以选一个更繁华,更靠近他工作地方的住宅……但是他不愿意。


东街实在是一个很温柔的地方。


没有宽到望不到边际的大街,高大萧瑟的立交桥,它依旧保持着二十年前的样子:白粉墙, 青石路。没有20年后成熟的规划绿地,马兰头,小兰花和蒲公英交错的长在房子边的草堆里。


喻先生最喜欢坐在阳台上。


他特地在阳台上安置了白色长毛椅和矮桌。

向右看去是邻人们五颜六色的棚子和阳台。这些棚子已经老旧了,不复原来的鲜亮,但却透着诸如宫崎骏电影一般的温柔。


向左看去是他吃早饭的街口,放学的孩子们打闹着从街上经过,六十岁的老夫妇拎着菜篮子互相嫌弃的穿过阳光,街边的小贩蹲在地上闲聊……


这样的景色,无论看上多少遍,他都很喜欢。


本来,喻先生也就这样过了。


但人生本就是一场戏剧,你无法预料,也无可逃避。


老天爷看不惯这青年无欲无求,孤独终老的样子,给喻先生换了个剧本。


这天,喻先生被他的物质伴侣长毛椅子绊了一跤。睁开眼睛,世界已经不一样了。


明明是差不多的房子结构,却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布艺的吊床沙发挂在阳台上,跟喻先生阳台上风信子铁海棠不相同的是,这家偌大一个阳台只有一盆仙人掌。有一只白色的大肥兔子蹲在阳台门口,皱着眉的样子,严肃的像条狗。


它的肉和厚毛让喻先生想起自己的长毛沙发,不禁生起几分亲近之心,于是伸了手去抱它。但修长的指尖略过雪白的绒毛,只握住一片虚无。


???


他惊异的低头,入目的却是透明的喻文州。


“这下好了,”喻先生叹着气,“我好像摔了不得了的一跤。”


他向来是一个很有礼貌的人,如果不经得主人允许,并不会擅自上门拜访窥探,更不会大摇大摆的进屋。


但现状让他不得不破坏自己的原则。


从阳台可以看到屋里的茶几上,杂志摊到有帅气摩托的这一页,做成半个金色柚子的相框安安稳稳的放在一旁。


非常可惜,因为光在镜面上的反射,喻文州并不能看清相片上的面孔。


敲不到阳台玻璃门——喻先生可以轻而易举的穿透它。


喻先生终于认命,凭着飘飘的身体进入了这户人家。


柚子里是对搭着肩的少年少女,穿着校服,年纪极小的样子,女孩子笑的曝了光,男孩子却是眉眼弯弯的,俊秀的很,头发因为光线原因,有一种梦幻的橙色,像是童话书里配的王子。


“莫奈印象画展,”喻先生挨个看去。


有张溜冰卡。


喻文州轻声念出上面磨花了的字:


“黄少天。”


房子的主人,黄少天?


没等他细细思索,连续的富有节奏的鸣声便打断了他的思路。


“滴滴滴滴滴!”


这声音住老房子的人们大多晓得——这是烧水壶子发出的。


这里烧水壶比不上现代的烧水物品那么安全,还会自己跳掉。再烧下去,水可能会扑出来,也可能烧干。无论是哪种,都是安全隐患,伤电线,还跳闸。


叫给你听已经是他最大的温柔了。


喻先生,喻文州 ,是个纯种老年人。


他毫不犹豫的冲向了厨房——为了安全着想。


他刚刚踏入厨房,就听见“Duang”的一声巨响,一个猎豹般的身影瞬间反超老年人,从喻文州透明的身体中穿过去,蹿进了厨房。


喻文州:“……”


“我靠,假的!”


眼前这个顶着一头乱发,只穿着一个大裤衩的青年捧头哀嚎了一声。


喻先生这才反应过来——并不是水开烧开了,而是这小青年的闹钟。


也实在太有特色了一点。


他刚刚笑了两秒钟,发现不对劲:自己现在是个阿飘→什么东西都碰不着→自己跑过来关水→水开的话也是无用功


喻文州:怀疑自己的智商。


现在是北京时间上午十点。


小青年三下五除二的套上一件T恤,跑到卫生间去刷牙,喻先生站在客厅里,眼角瞥到了小青年对着镜子比“V”。


喻文州:“……”


在还没有见到真人之前,这个黄少天给他的印象应当时爱运动,阳光,有艺术细胞,有雅趣的 性情中人。


但现在喻先生满脑子都是他穿着大裤衩从自己身体穿……咳咳,不好意思,多说了。


“龙猫,吃饭啦!



???


那只大肥兔子顶着喻文州疑惑的眼神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了黄少天边上。


喻文州:“……”


小青年,也就是黄少天先生,熟练地从篓子里抱出来一大捧菜,一边挑一边喂兔子。


“买的不太好,什么虫眼都没有。”


“这么肥大,居然也敢跟我说是鸡毛菜,分明就是大白菜他兄弟大青菜。”


“给我留一点。我想煮个青菜面。”


“我靠!”黄少天嫌弃地看着兔子。


“真能吃,真胖。都不知道给我留一点。”


但是旋即他又笑了,屈尊把仅剩的半颗白菜也拿了出来,掰开来放在兔子的小嘴边上。


“吃吧吃吧,胖虎,也就爸爸宠你了。长大了要孝顺呢,在保佑爸爸讨到好看老婆。”


日常龙猫,吃饭胖虎。


喻文州笑到肚子疼。


少年同儿子说话絮絮叨叨的样子未免太好玩,语气抑扬顿挫,语音语调更是独一无二。


真是的,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啊。


少年下午出门了。


但是喻先生还是困在房子里,他尝试过跟着少年的步伐一起离开,但让人悲伤的是和小说里写的不一样,他并不是困在命定之人的身边,而是那样一间房子。


他难以走出大门,也无法从贴着红鱼的窗口逃离。只能跟兔子大眼瞪小眼,最惨的是那只表情严肃的兔子也不一定看得到他。


“龙猫,龙猫,你爸爸是干什么的呢?”


他隔着空气问它。


但众所周知,兔子是不会讲话的。


他开始忘记了自己那个原则,在房间里面闲逛。


有一面墙上贴满了彩色的贴纸和五角星, 奖状平铺在它的边上。


少年组摄影比赛。


“真厉害!”他于是很快乐的笑了起来,好像自己得了奖一样骄傲。


黄少天房间里的被子还没有叠好,山一样的堆在一个角落上,柴犬毛绒玩偶挤掉了枕头的位置,枕头安稳的躺在地上。


“真是的,以后我帮他叠……”


“等一下,”他后知后觉的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以后?”


完了完了,明明才是只见过一面,却有一种……已经生活在一起好多年,又将要生活在一起好多年的感觉。


他不禁苦笑起来,暗暗唾骂自己:


“喻文州,20几了,你怎么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2

黄少天住在西街20多年了。


从这片街道建好起他就一直在那里。


三十年前他的父母离开家乡携手在这边打拼,最终在这里买了自己的房子。


邻居家的老太太、老爷爷看着黄少天和他的姐姐从幼儿园上到高中。


黄少天从小犯了错,就往各个邻居家钻。哪家去河里捞了菱角,哪家煮了结婚用的喜馒头,从来没少过这毛小子的份,这一片都是他的家。


照片一天天的褪色,父母老了。父亲拉着母亲的手来到他的身边。


“少天,我和你妈妈决定回老家钓鱼。”


白驹过隙,姐姐出落得愈发漂亮。


“我从来没有到过远的地方去。”于是漂亮的姐姐一甩头发,扑棱一下也飞走了。


黄少天和他最爱的摄影为伴,其实以他的本事,完全可以换一个更好的地方住,但是他不舍得。


就此停留在旧地。


邻居家的老太太,老奶奶去世了。他们的儿子女儿继承了房子。


偶尔碰上的时候,他们也会在楼道里和黄少天打招呼。他们很有礼貌的把自己缩小,在老房子狭小的楼道里给黄少天留一定的距离。


客气的距离,也是陌生的距离。


他有试图养过植物,但或许是有缘无分,唯一活下来的只有仙人掌。


流云一样的 姐姐回来看他。


“黄少天,你这样让我很着急呀。你可不可以找个伴呀?”


实在不容易。


“你先将就一下,”自由的姐姐拒绝相亲,也拒绝拉着相亲,“我们找个别的伴吧。”


他房间里的摄像设备上了几十万,养猫养狗显然不合适。


他们在花鸟市场兜兜转转,叫姐姐挑中一只巴掌大的兔子。


“我们家以前也有一只的。就是吃太肥了,被爸爸送走了。”


姐姐先抒发了惋惜怀念之情,然后引荐试探:“你看这个,几乎跟小时候一样可爱呀。听说兔子会带来情缘哦。”


黄少天其实心里也很喜欢。


他对这种毛茸茸的小东西,基本上没有什么抵抗力。


于是他很严肃向朝他卖萌的姐姐给与答复。


“长公主的眼光极好,朕准了。”


单身青年男子的生活十分丰富,尤其是夜生活——撸串喝啤酒,看电影,追球赛,他总是十点钟过后再起。


这个时候的龙猫,已经被他喂得肥到腿都找不到在哪儿了。


他天天叫着龙猫儿子儿子,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能做自己的儿子。


等他从一阵晕眩中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胖到看不清自己的肚脐眼了。


场面几乎要让他失去呼吸:有一个半透明的阿飘在家里游荡,自由的像一阵风或是像炒米糖的香气一样的东西。


而自己,俨然成为了连椅面都够不到的龙猫!


黄少天瑟瑟发抖:请问兔子辟邪吗?


但是鬼先生全然不懂兔子的心,乌黑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成了一种近乎虚无的漂亮颜色,像个画中的仙人。


“龙猫,龙猫你爸爸是干什么的呀?”


黄少天:“……”


声音好好听啊。


鬼先生略有一丝可爱。


等等,他刚才是不是已经看到我了?穿个大裤衩在家里……


兔子脸上露出了如遭雷击的表情。


但由于兔毛太厚,没有人能看得清。


“真厉害!”


害羞的兔子抬眼望去,发现这位鬼先生在看自己小时候的奖状。


他他他他他竟然夸我!


等等,底下的柜子里还有!好多好厚!应有尽有!


别走呀,别走!


但是鬼先生完全不知道自己旁边有个灵魂在对他隔空喊话,疯狂的在好感度爆表的人面前炫自己。


黄少天偷偷的用龙猫的眼睛注视着好像每一处都合心意的鬼先生,一面在心里叹气。


“黄少天,好惨一男的,喜欢的男孩子是个鬼,20几岁已经有大魔法师的基础了。”


多看几眼,不看白不看。


睫毛好看,鼻子好看,嘴唇好看,好看好看,真好看。


他的头发丝都好好看。


他也懒得装模作样, 眼神直勾勾的对着房间里的这位意外之客。


“我得珍惜现在的时光。”


3

这那天起已经好多天过去了。喻文州只做了一天飘飘就变回了自己原来的样子。


一切都像一场梦,梦醒了。梦中人却就此爬上他的心头,在他的心尖上跳舞。


“黄少天是真实存在的吗?”


“那个家在哪里呢?”


“那个黄少天……”


满腔疑问化成一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再见他一面。


喻文州的家是干净的冷色调,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它的规律被打破了。


茶色的稻草人工艺品,玻璃胶做的小金鱼开始在这个家出现。


宅男喻文州终于开始出去运动。


他也去学溜冰,学的磕磕绊绊的,但差强人意。


有一天放假,他突发奇想,决定到十点钟再去吃早饭。


多睡一会儿,会很舒服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他躺到了十点半,然后施施然然的向早餐铺走去。


早餐铺是个奶奶开的,带着个十多岁的孙女,一见他就打招呼。


“喻哥,今天怎么这么晚呀?”


他本想回应,却说不出话来了。


美梦中的黄少天抱着龙猫坐在店铺的一角吃早饭。


他穿着一件拼色t恤,很阳光,很青春的样子。喻文州几乎想不到和他相称的美好景物。


他是个拍照的外行人,从来只觉得最丑的风景就是人。但在今天,一切都变了。


他吃的很快,但看起来一点也不狼狈,很实在又很好看。胖胖的龙猫比前几天见到的更肥一些,三瓣的小嘴蠕动着,把芹菜叶子咽下肚。


察觉到他的目光,小女孩热情的介绍。


“这是少天哥哥啦,你喜欢他家的兔子?”


然后又扭头分外熟稔的喊:


“少天哥哥,有人看上你的龙猫了!”


一心一意吃饭的黄少天终于抬起了他的头。

时间在一刹那仿佛静止了。


他们也不说话,彼此这样看着,只有风吹过。


最终还是黄少天打破了沉默。


“那位哥们儿,一见如故的,不如过来坐坐?”


然后喻文州浅笑。


“好啊。”


他的心脏在猛烈的跳动着,每走出一步,呼吸就更加困难。


“这还是梦吗?”他在心底问,“不,这不是梦。”


阳光中,我走向我的心上人。


4

与喻文州家格局相反的房子并非他的想象。

当年建造的时候,东街和西街是一块地方。刚刚画完图纸,两个年轻的合伙人就因为一点事吵翻了天。


“哼,我不跟他一起干了。”


两个人鼓足气,把房子造成背对背的样子,虽然相近,却不相通。


“等他服软了,我就接受他的道歉。”


于是两个人等了很久,等到房子都建完了。 也没能等到彼此的让步。东街,西街的奇异格局就此形成:他们背面都用着同一堵墙,但 从东街到西街走起来要绕一大圈。


喻文州和黄少天的房子就这样背靠背的倚在一起。


个人生活的时间,状态,地点差异影响,他们从未见过面。


今天这样的格局却被打破了。


“这个粉笔画出来的框,就在这个墙上。”


“对对对对对,把这一块敲掉,安个门。”


“什么?你说敲穿了。对面住了人?犯法的不敲了?”


“我知道啊,我没犯法,我跟对面已经沟通过了。”


喻文州从墙上的洞往里看去,黄少天正热火朝天的指挥着敲墙匠。


对上工匠狐疑的目光, 他宠溺的点点头。


“我的确同意了。”


黄少天一有他撑腰,说话语速更快了。


“就是嘛早告诉你了想七想八的说了多少遍了我是经得主人允许社会主义兄弟情没见过吗感情好住一起你好好干你的活钱不会少你的!”


然后用目光灼灼的看着喻文州,“我选了一个胡桃木的门,和我家色调都很相配,大气又很上档次!”


“少天辛苦了,要不要喝点水呀?”


黄少天挠了挠头,现在还没有弄好,有墙灰从洞边上落下来,等门装好了我再去你家喝吧。


“也行。”喻文州点点头,对忙于工作工匠先道了谢,然后很有礼貌的问:“麻烦可以再留个电话给我吗?”


阳光正好。


喻文州接过工匠的条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柜子里。


  他和黄少天都心照不宣——这张纸条总有一天要用上。


到时候他们连门都不需要了,墙将会被敲

掉,然后客厅都会连起来。


就这样牢牢的嵌入彼此的生活,然后白头偕老,此情不移。




我终于!打完了!是一篇看的时候完全不需要脑子的小甜文,😭我以后希望自己可以……搞个大的。谢谢看到这里~然后晚安。















评论(6)
热度(151)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立志写刀的甜文写手,沉迷喻黄
高三结束!封印解除!来呀来约啊!

© 晏拾色 | Powered by LOFTER